放棄變成一件那麼歡樂的事。只有到搭上計程車,互道晚安的時候,所有的和善才會脫落。夜切開了夜,頭痛讓我想切開自己,計程車是一個使我快速脫離此刻的工具,但它其實也沒真那麼快速。在那一小段路途裡,仍然得保持警醒,記住車號,和司機談話並應付我最痛恨的問句:「你想怎麼走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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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想撥電話也叫來那樣一台車喔。和朋友聊天,說到她某次去一所大學演講,計程車司機討好似的說,妳大一嗎?趕點名的話我開快點喔,更一路為她介紹周邊生活圈。「……妳該不會很無恥的說是了吧。」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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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只是很無恥的配合他而已。」這等寡淡情節,三八行徑,卻是近期與此相關,稍微能稱之為甜的事。



我怕被問怎麼走,害怕被發現我對這座每日進出的城市其實一點也不熟;哪座橋要接哪裡,這裡妳有沒有走過。再多講一句就會露出破綻。於是上車時總是臭臉,裝出一副討厭鬼的樣子。想怎麼走都好,能到就行了。這一連串動作對我來說是某種城市的生存守則,可以做,但得先在心裡跨個檻。偶爾對話得順,我也會暈乎乎感覺良好的想:哇我現在是會搭計程車的成人了。二十年前的我一定沒想到吧。但其實坐在裡頭的我,就只是一個心浮氣虛,下車時不忘討張收據的廢人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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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幾年看日本紅白爭霸戰,日劇《小海女》班底直接上演特別篇。被困在北三陸,遲遲無法上東京當偶像的結衣,最後被飛天計程車載著,直達紅白現場。編劇宮藤官九郎一定很喜歡計程車吧。計程車在他的想像裡變得那麼甜,那麼討人喜歡。司機回過頭來,安慰了後座傷心失意的替身歌手,更強行突破第四道牆,將少女送到真實的為她歡呼拍手的人前頭。那一制式問答,頓時化做仙杖,為句子接力:你想怎麼走,我們就怎麼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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